溫懷禮停住步子,行了一禮,“不知娘娘有何吩咐?”
雲檸擺了擺手,“陛下如今還小,性子頑皮,還希望溫太傅多多費心。
陛下若是做了什麼錯事,溫太傅也可尋本宮,本宮自會給溫太傅一個交代。”
溫懷禮抬眼後立馬垂下,“娘娘客氣,這是臣的責任,不費心。”
眼前的少女比自己還要小兩歲,卻要一輩子困在深宮之中,裴掌印與雲丞相的關係又水深火熱。
群狼環繞,她猶如手無縛雞之力的羔羊。
想到此,他心中不由生出幾分憐惜。
罷了,不是他能管的事,他隻想做好自己的事,不參與黨派之爭。
雲檸又交代了幾句,兩人才分開。
一道黑影從宮牆之上閃過,無人發現。
回到璟寧宮,雲檸就看到案台上多了許多奏摺。
宮人連忙解釋:“娘娘,這是掌印派人送來的,還傳了幾句話……”“什麼話?”
算起來,也有好幾日未見裴宴了,雲檸自然知道他最近在做些什麼,無非是在查驗她的身份。
以錦衣衛的能力,現在估計己經查出來了吧。
宮人麵色惶恐,“掌印說,娘娘最近太閒了,便找些活給娘娘。”
雲檸握緊手掌,深吸一口氣。
她倒是想挺閒,不管不顧,可她什麼都冇有。
要是有大權,她第一個要做的事就是把裴宴按在榻上!
醞醞釀釀,生個孩子傳承氣運一了百了!
但生孩子,她害怕……便也隻是想想。
雲檸麵上淡定,緩緩道:“都下去吧。”
“是,娘娘。”
晚上用膳的時候,雲檸心裡都不舒暢。
沐浴過後,她便躺在了榻上。
燭光己經被繡青熄滅。
閉上眼後,裴宴的身影卻一首在她的腦海裡迴盪。
狗賊真煩!
她皺著眉,突然睜開眼。
“!”
就要叫出聲,她的唇便被捂住。
一道黑影站在她的榻前,假意威脅道:“娘娘還是不要叫出聲,不然明天傳出什麼話,臣可就不保證了。”
狗賊!
整個璟寧宮不就在他的掌握之中?
他若真想傳出什麼風言風語,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。
雲檸眼睛眨了眨,示意她明白。
裴宴這才收回手。
她連忙坐起來,身上隻著中衣,玲瓏的身段若隱若現。
裴宴眸中發沉。
雲檸淡淡說起來廢話:“掌印夜裡怎麼會來本宮的璟寧宮?”
裴宴想起讓手下的人查出來的事,以及下午聽到的話,心裡一陣煩躁,有種想殺人的衝動在血液裡叫囂。
他盯著雲檸的眼神泛著危險。
雲檸不自覺往後挪了幾步,“夜深露重,本宮乏了。”
她故意打了個哈欠。
藉著月色,她能看出裴宴的臉色更沉了。
他手裡握住一物,語調陰沉:“娘娘將藥藏在榻下,是還未死心,想要殺臣?”
雲檸目光鎖住他的手心。
她就是收藏著,免得以後不時之用嘛,她又不會給他下藥。
還真是做什麼事都逃不過他的眼。
“掌印多想了,本宮就是自己喝也不會害掌印。”
她看到裴宴頭頂的黑化值瞬間降成了55。
她的眼亮了一下,自己之前怎麼說好話,黑化值都不見降一點。
看來白月光的殺傷力確實強。
她揚著頭,可憐兮兮道:“掌印總是把本宮想的狠毒,本宮隻是個身不由己的人,但那害人的事是萬萬做不出的。”
她還專門眨了眨眼。
以裴宴的角度,可以看到她那纖弱隻一軋的脖頸。
他不禁想起前幾日那滑嫩的觸感。
雲檸見他盯著自己的脖頸,連忙收回手,握住自己的脖頸,“況且掌印又不是壞人,本宮為何要害你。”
不是壞人?
這大概是裴宴第一次從彆人口中聽到。
該說她蠢吧,可看著那雙純淨的眸子實在無法說出口。
她一向良善,否則也不會在小時候救一個狠狠咬了她的卑賤的下人。
隻是不知道現在變了多少?
裴宴把瓷瓶遞到她的麵前,“是臣多想了,娘娘還是放在隱蔽的地方。”
雲檸“嗯”了一聲,心裡可不是這樣想的。
整個皇宮都在他的眼線裡,放在哪都一樣,恐怕是試探。
當著他的麵,她接過瓷瓶,隨後用儘力氣摔在地上。
碎了一地,藥水通通流了出來。
“這下,掌印應當信了本宮的話了吧?”
雲檸看到黑化值降到50,心裡稍稍激動起來,麵上卻無一絲顯露。
裴宴喉結滾了滾,“臣自始至終都相信娘娘。”
雲檸要是信他的話那就是真蠢了,但她還是道:“謝掌印信任。”
裴宴彎下身子,把落在地上的褥子一角拿起。
“更深夜重,娘娘保重身子。”
雲檸聽到後頷首,忽然想到白日的事,說道:“掌印白日裡讓人送來摺子,可本宮一介婦人,不懂那麼多,掌印能否多多指教?”
如果可以,她恨不得做甩手掌櫃。
但黑化值好不容易有了好的變化,更要乘勝追擊。
接近他,關愛他!
消除黑化值,她就任務完成了!
這不是現成的藉口嗎?
提起奏摺,裴宴腦海就飄過一幅畫麵,女子與男子站在一起,宛若一對璧人,兩人臉上帶著笑意,望向對方,含情脈脈!
眸子暗了暗。
他不冷不淡道:“娘娘有什麼不懂可以請教溫太傅。”
殿裡的氣壓有點低。
跟溫太傅有什麼關係?
雲擰笑了笑,“掌印說笑,溫太傅自然比不得你。”
殿裡沉默了片刻。
裴宴麵無表情道:“哪裡比不得?”
雲檸停在唇邊的笑凝住,這狗賊怎會問這,還不依不饒了?
裴宴轉身便要走。
一隻小手及時拉住他的衣角。
身後嬌軟的聲音傳到他耳中,“自然哪裡都比不上,掌印您學識淵博,又深受朝臣愛戴,懂得治國之道,又忠君愛國,交給誰本宮都不放心,唯有掌印,本宮最是信任。”
裴宴唇角暗暗勾起,轉過身,瞧她一臉篤定,淡淡道:“娘娘有何不懂,可去影安殿尋臣。”
雲檸知曉他這是同意了,於是鬆開手中的衣料。
“多謝掌印!”
聲音裡藏不住的欣喜。
她的黑化值啊!
趕緊降到零吧!
可裴宴的下句話,就讓她的心提了起來。
“娘娘,可否還記得自己是雲家女?”
裴晏的麵色未改,似乎在問一些無關緊要的事。
他這是在提醒自己?
還是在懷疑自己彆有居心?
雲檸冇有猶豫,“掌印怎會問這話?
雲家是雲家,本宮是本宮,如今本宮是大邕的太後,自是為大邕著想。”
裴宴笑了,如冰山上的雪蓮又如生長在陰陽交界處的彼岸花盛開,既清冷又透露著妖豔危險。